第七章
审查组的动作远比想象中更快，众目睽睽之下，李莉滥用职权的事实几乎无可辩驳。
“经初步核查，李莉多次利用职务之便，谋取不正当利益。”
“此外，李莉本人涉嫌在多项贷款审批中收受好处，违反金融监管规定，情节严重。”
负责人的声音冰冷，如同最终的审判。
这还只是初步查实的部分，每一桩都足以让她身败名裂。
紧接着，负责人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赵成。
“赵先生，经查，你的入职程序存在严重瑕疵，属于典型的违规录用，利用裙带关系。”
“同时，你本人也涉嫌多次违规操作，并存在态度恶劣、侮辱客户等行为。请你立即跟我们回去，配合进一步调查！”
“不……不是这样的……”
赵成霎时脸色惨白如纸，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。
就在这时，之前一直敢怒不敢言的其他柜员也终于有了的勇气。
一个年轻女柜员率先站了出来，指着他大声说道。
“审查组的领导！我举报！赵成经常把送给客户的赠品，比如粮油、小家电什么的，私自拿回家！还威胁我们不准说出去！”
“对！我也能作证！”
另一个男柜员也附和道。
“他不仅自己拿，还让我们帮他搬上车！谁要是不听他的，他就让他妈在工作上刁难谁！”
一时间，墙倒众人推，大家积压已久的怨气，如同开闸的洪水，汹涌而出。
“他还经常迟到早退，工作都推给我们做！”
“他上次还把客户寄存在这里的贵重物品私自拆开来看！”
一桩桩、一件件，赵成越听越是脸色惨白。
当安保人员请李莉配合调查时，一直处于呆滞状态中的他才猛地清醒过来。
“陆总！陆总！”
赵成再也顾不上面子，连滚带爬地冲到我面前。
他哭得撕心裂肺，死死抓住我的裤脚。
“陆总！陆总我错了！我真的知道错了！”
赵成仰着头哀求着，声音都变了调，眼泪鼻涕流了一脸。
“是我有眼无珠！是我狗眼看人低！我就是个畜生！”
他一边说，一边甚至用空着的手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。
“我这破嘴该打！我胡说八道！我污蔑您！求求您！求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，高抬贵手，放过我妈吧！她年纪大了，禁不起调查啊！”
他猛地低下头，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。
“一切都是我的错！都是我一个人的错！您怎么惩罚我都行！让我跪多久都行！让我当众道歉，让我赔钱，怎么样都行！只求您……只求您跟审查组说句话，饶了我妈这一次吧！求您了！我给您磕头了！”
我垂下眼帘，看着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，心中没有半分波澜。
“赵先生。”
我的声音疏离而冰冷。
“路是自己选的，后果也得自己承担。这一切不过是你自作孽，不可活。”
见他仍不死心地抓着我不放，我用力抽回了腿。
赵成见我这里毫无商量余地，绝望的目光又转向一旁，看到了一直沉默着的我爸。
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，跪着挪到我父亲面前，鼻涕眼泪流了一脸。
“叔叔！叔叔对不起！是我混蛋！我不是人！我不该克扣您的赠品，更不该那样说您和陆总！”“是我有眼无珠！我狗眼看人低！赠品……赠品我十倍，不，百倍补给您！”
“求求您，帮我们跟陆总求求情吧！求求您了！”
我爸看着眼前哭得几乎晕厥的小伙子，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。
但犹豫片刻，他还是轻轻侧过身，避开了他的拉扯。
“小伙子，赠品我们不要了。至于别的……我儿子做事有他的道理。”
“我老了，不懂这些，也管不了。”
他转向我，轻声开口。
“陆泽，这里闷，爸想回家了。”
我爸话音刚落，我正要搀扶他离开。
王行长就抢先一步，脸上堆满殷勤的笑容，小心翼翼地扶着我爸的手臂。
“陆泽您先别急，先送叔叔回家休息要紧！”
他语气满是关切，又忙不迭地向我保证。
“贷款的事你也放心，我刚才已经和调查组的负责人紧急沟通过了。”
“咱们主打特事特办，绝对不会冻结任何资产，流程一定会以最快速度走完，绝不会耽误正事！”
王行长的话，我听得明明白白。
他是在讨好我，希望我能翻篇，继续把钱留在他们支行。
然而，经过这一连串的闹剧，我已经感到深深的疲惫。
我推开他的手，声音清晰而冷漠。
“王行长，不必麻烦了。”
“那五千万的贷款，我不需要了。”
“还有，你方便的时候找个时间吧，我们把存款清一下，我要全部取出。”
王行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，眼底闪过一丝慌乱。